卑南族人傳統的早餐吃什麼？

居住在下賓朗部落的許二哥（許翰生）、許二嫂（陳慧珍），上回在臺東慢食節「很香餐桌」中現場示範運用卑南族的傳統香料「大葉楠」和「海州常山」，煮了一鍋帶有柑桔香氣和天然甜味的「楠山驚訝湯」。 關於「晨食」主題，我們又去敲了許二哥許二嫂家的門，好奇卑南族人傳統的早餐吃什麼？ 許二嫂在電話裡說：「嗯～早餐喔～我記得會有白米、小米、地瓜籤、南瓜煮的粥，有時候會加龍葵，也有吃過加山柚嫩葉的版本。如果要去田裡工作，需要有力氣，就吃白飯、地瓜、鹹豬肉。」 那會有配菜嗎？「配菜，很簡單阿，拿生薑加鹽，稍微醃一下。或是用蔥和香菜，加鹽抓一抓。就是配菜了。」 嗯，聽起來是一種卑南版本的清粥小菜、單純而直接的美味。於是約好時間，我們正式登門請許二嫂示範煮一頓傳統的卑南早餐～～

後院的alidungadung山柚嫩葉

早上九點抵達下賓朗部落時，許二嫂已經備好了山柚嫩葉、白米、小米、蕗蕎、蔥、香菜、蘿蔔絲、五花肉。

山柚的葉子表面光滑油亮，主要生長在恒春半島以及臺東的低海拔山坡灌叢或疏林中。許二哥說山柚的木頭有彈性、可以塑型，族人都是用來做木湯匙。

升起火，煮一鍋清甜的野菜粥

回到庭院的火塘，許二嫂的兒子健宗已經生起火，一面等鍋裡的水滾，許二嫂一面把枝條上的山柚嫩葉摘下來，「洗過之後，葉子要撕碎，然後用手搓一搓讓它變軟。」原來阿，油油亮亮看起來表面有革質的葉片要先這樣處理。「今天剛好沒有龍葵（tatukem），如果是到田邊或是剛翻土的地方採龍葵煮粥，就要把葉子切成細細的。」

鍋裡的水開始冒小泡泡的時候，許二嫂把煮粥的小米、白米加進鍋裡，然後開始不停地攪拌，「重點是要攪出粥的黏稠度。」煮到米大約有六至七分熟，許二嫂說「這時候就可以把葉子丟進去了，然後繼續攪拌」。接著加一點鹽帶出甜味，再攪、再攪。直到米都煮透了、葉子軟了，粥的表面開始冒出大大小小的泡沫後，許二嫂拿起長夾伸進火爐裡、把柴火打散，於是中火變成維持溫熱的小小火，慢慢的，鍋邊凝結了一層白色的米湯薄膜。「老人家說，這時候就可以吃了。」

山柚嫩葉粥煮好了，但是不起鍋，繼續放在小小火上，許二嫂說鍋巴才好吃呢。過去卑南族人都是全家就圍坐在大鍋旁邊，一人一支木湯匙，你一口我一口，直到挖到鍋底硬硬香香的鍋巴，才是大家的最愛。

直接而爽口的清脆配菜

趁著鍋巴成形時，我們繼續做配菜。許二嫂已經把洗好蔥切段、香菜切碎、蘿蔔刨絲，接下來只要拌入鹽巴，讓菜出一點點水，再淋上一點點香油就非常爽口美味。

前一晚許二嫂已經把蕗蕎洗好、用鹽巴抓一抓醃一晚，清脆、辛辣的蕗蕎在嘴巴裡衝擊著味蕾，和健宗細心小火慢烤的五花肉非常對味，一口蕗蕎、一口肉，一口涼拌香菜蔥段、一口稀飯，咻咻咻地一鍋粥很快就見底了。

傳承自媽媽外公的傳統滋味

採菜、生火、煮水、煮粥、攪拌，如今這種運用早晨時間的方式在當代部落生活中也已經非常少見了。許二嫂說，媽媽的外公過去就是這樣，清早起床起火煮一鍋野菜粥，粥煮好了，全家人圍聚在一起享用。 山柚的清甜、粥的溫熱、蕗蕎的爽脆、香菜拌鹽的單純滋味，或許這才是生活的本質，物質簡單，但內在富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