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美族早餐:野菜湯、醃漬小菜和白飯
圖發現臺東慢食
文發現臺東慢食
日期:2023.03.14
一口飯、一口菜、配著湯,一點苦、一點鹹、一點辣、一點酸,就是阿美族人最喜歡的晨間滋味。
真柄部落長大的巧雲Wohay(右)有著超級好人緣,是長濱的萬事通,曾經在旅館服務、擔任民宿管家,因此關於長濱的吃喝玩樂住宿文化藝術,問巧雲總沒錯。為了帶領旅客真正深入長濱,巧雲和真柄部落的Ina春研Sawmah、大俱來的青年阿偉Opang,一起經營在臺11線旁有如旅人客廳的餐廳「舞嗨Wohay」。
從菜園開始認識阿美族早餐
於是這一次我們就請巧雲帶路,探索「阿美族傳統早餐吃什麼?」 第一站,巧雲領著我們往部落Ina的田裡去,因為阿美族的傳統早餐中,青菜、野菜無論如何不能少。巧雲說,許多部落婦女都會有一塊自己的小菜園,下午時間,Ina就會騎著機車到田裡照顧作物,坐在小板凳上拔草、抓蟲、疏苗,視情況澆澆水。天黑返家前,再順手摘好明天早餐要吃的菜、在田邊的溝圳洗一洗,為隔日的早餐做準備。
3月的春天,真柄部落的Ina菜園裡有皇宮菜、韭菜、蕗蕎、過貓,以及最讓巧雲興奮、預告明天早餐將會出現的車輪茄kakorot和剝皮辣椒。
一般菜園看不夠,巧雲沿途又帶我們跳下車在路邊看阿美族人運用土地的智慧:稻田邊、溝圳旁僅僅1.5公尺寬的畸零地,另一位部落Ina細心種植的珠蔥kenaw、A菜、高麗菜欣欣向榮,除此之外,還有野生的龍葵tatokem、山萵苣sama’也從葉菜中間的縫隙大把大把地竄出來,巧雲說「這個龍葵tatokem,煮湯、煮泡麵都一級棒,離開部落的妹妹還會打電話回來跟我說『姊~我好想念那個tatokem湯喔!』」
採集路上口袋裝鹽巴和辣椒
「所以阿~Ina下午從菜回園家的路上,就會一路巡路邊、田邊有什麼野菜。除了tatokem,咸豐草karapiyatay也可以煮湯。採到什麼,明天早上就可以吃什麼。」阿美族的採集功夫從小時候就開始鍛鍊,巧雲說上小學時口袋裡都會裝鹽巴和辣椒。(我們驚呼:蛤!為什麼?)「為了配野菜阿!」每天放學回家的路上,身為孩子王的巧雲登高一呼,帶頭選一條山邊或海邊的路回家,一路走,一路探頭探腦尋找哪裡有可以吃的野菜。巧雲最喜歡的路邊零嘴是acicimay酢醬草,「酸酸的,用鹽巴搓一搓、加上辣椒,喔~~真的是好好吃!」
咸豐草嫩葉來煮湯
採完菜、摘好野菜,第二天早上春研Ina和巧雲已經準備好要示範一桌阿美族傳統早餐。
首先,愛喝湯的阿美族人野菜湯不能少。春研Ina早上已經採好新鮮的咸豐草嫩葉,鍋子裡的水不用多,水滾之後,就可以把咸豐草丟進去。野菜耐煮,所以不用怕,一路煮到大滾,把菜裡的苦和甜都煮出來之後,加一點鹽巴調味,就是一鍋自然清甜的野菜湯。
清炒最愛車輪茄
春研Ina說,車輪茄是阿美族夏天最愛的菜色之一,吃起來苦苦的又叫「苦茄」,但族人覺得非常美味。可以煮湯、火烤,也可以切片炒,春研為我們示範清炒的作法:首先去掉蒂頭、接著切片,準備好佐料:薑絲、蒜末、小魚乾,就可以一起拌炒,最後加一點鹽、一點糖調味,就是一道充滿阿美風格苦苦甘甘的下飯菜。
火烤青綠剝皮辣椒
除此之外,這個季節有新鮮的綠色剝皮辣椒,最適合的作法就是直火燒烤。春研Ina拿起一支鐵絲,將剝皮辣椒、車輪茄逐一串上,然後放上瓦斯爐直接火烤。等到外皮有一點焦黑、辣椒稍稍軟化的時候就可以關火。接著用水稍稍清洗後,灑上鹽或是浸泡在醬油裡就可以上菜。新鮮剝皮辣椒飽滿的水份、辛辣的刺激感、鹽份帶出的甜美,加上火烤的焦香味,好吃到一口接一口停不下來。
酸酸鹹鹹醃漬菜
有了野菜湯、有了清炒和火烤的菜,巧雲說還有一樣不能少,那就是阿美族擅長製作的醃漬發酵食物。
回鄉這幾年,巧雲學會傳統製作酸筍fukah、酸菜kiro,酸筍是夏天的醃漬發酵食物,每個部落的食材不盡相同,真柄部落的酸筍裡有筍子tefo’、辣椒damdam、芋頭梗cahid,有時候也會加煮熟的帶殼花生。自家發酵的筍子,吃起來又酸、又辣、又脆,非常爽口。
酸菜則是冬天的食物,部落Ina種的芥菜kolang採收之後,先曬太陽萎凋,接著用水清洗、再以粗鹽搓揉,接著放進罐子裡用石頭壓,芥菜就會出水、開始慢慢發酵。
巧雲記得小時候吃酸菜時非常珍惜,一條酸菜從罐子裡拿出來,是沿著桌邊傳遞,一絲一絲剝下來,你一條、我一條,大家一起慢慢品嚐。春研Ina則會將酸菜和辣椒、肉絲一起炒,加一些冰糖中和風味,又是一道下飯的早餐配菜。
阿美族的傳統早餐,一定會有白飯,而這些罐子裡的醃漬物都非常下飯,一些酸筍、酸菜、醃肉,配著煮好的白飯,一口飯、一口菜、配著湯,一點苦、一點鹹、一點辣、一點酸,就是阿美族人最喜歡的晨間滋味。
阿美族傳統早餐製作方法
【同場加映】
如果想買Ina菜園種的新鮮部落特色蔬菜,長濱大街上的早市七點左右Ina們就會擺好新鮮採收的當季菜色。一面擺攤、一面聊天、一面乾一杯(或兩三杯)早安杯,開啟美好的一天。